小屋的灯光

图片取自 博客来

　　十二月二十四日。



　　夜里，村庄女孩邀请我到她家中共度寂寥的圣诞节。尽管已是严冬，又是几无人烟的山村，但因为一到夏季就会有大量外国人涌入，使普通的村民沾染了节庆气氛，因此也乐于庆祝圣诞节。

　　晚上九点左右，我从村庄走回被微微雪光照亮的谷荫。抵达山谷边缘的树林时，我忽然留意到，路旁被成块冰雪覆盖的枯草里，散落着一束不知来自何处的光线。我讶异这道光如何照射到这样的地方，一边环视着别墅群分散林立的狭窄山谷，这才发现，点起灯光的别墅只有一间，就是我居住的那间小屋。

　　它位在山谷最上方。

　　“我是一个人居住在那里的。”我一边想，一边缓缓登上山谷。“直到刚才，我都没有留意小屋的灯光会照射到下面来。看哪……”我像对自己说：“看，那边也是，这边也是，在几乎掩埋这山谷的雪地上，散落星星点点的微光，那些光亮全都来自我所居住的那间小屋……”

　　回到小屋里后，我就站在阳台上，再次确认究竟这栋小屋的灯光能把山谷照得多亮。一看便发现，灯光在小屋的周围也不过只是投射出极为微弱的光芒，而那样微弱的光线，随着距离变得越渐幽淡，最后便慢慢被山谷中的雪光给吞没了。

　　“在下面看来如此灿亮的光芒，在这里看来却也只有这样呀？”我像泄了气般喃喃自语起来。

　　然而，当我呆愣地凝视那灯光影之时，突然浮现了这样的想法：“这灯影不正和我的人生相仿吗？我以为自己只是照亮了自己人生的周遭，但真正的情况却跟这小屋的照明一样。这光亮其实也映照着远比我所想还要多的地方。那些我没有留意到的部分，或许就在我没注意的情况下，也在发挥着作用……”

　　这个念头使我久久伫立于影射着寒冷雪光的阳台上。

≪风起≫ 186~188页
[日]崛辰雄 著　　江荷偲 译
ISBN 978-986-227-134-6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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~ 松露玫瑰 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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